ChatGPT的现状：瞎编乱造，不顾事实

现阶段的 chatGPT 还不行，因为它是一个聊天 AI，擅长的工作是输出看上去符合逻辑、像是人话的语句，而并不会考究实质层面的正确性。但我的确期待 AI 能够帮助普通人进行法律检索和学习，提供丰富的法律文书模板供非专业人士使用。

关于 chatGPT 的现状，举个例子感受一下 –

我对 chatGPT 说：

我是来自中国大陆北方的张三。2022年1月11日那天，出生于2016年11月1日的李四向我借了10万元，我们约定还款期限为一年，年利率42%。截至目前，李四还没有还钱。基于以上事实，一份有法律效力的起诉状应该是什么样的？

我的提问中暗含两个陷阱：

1、42% 的年利率是不会得到法院支持的，根据《关于审理民间借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二十六条「出借人请求借款人按照合同约定利率支付利息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但是双方约定的利率超过合同成立时一年期贷款市场报价利率四倍的除外」，法律不保护高利贷利息。

2、李四只有六岁，他没有这个民事行为能力啊！去偷袭一个六岁的小朋友，真的好吗？人类律师会马上发现问题，并建议去找李四的监护人，但 chatGPT 却完全无视了这道送分题。

尽管我已经提醒 chatGPT 注意利率问题了，对方依然振振有词表示可以起诉。

有趣的是，在民事行为能力这个问题上，当我直接指出 chatGPT 说得不对时，它却马上立正挨打承认错误，并欣然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说法。可见，chatGPT 并不能保证给出正确的建议，更多的时候，它只是结合海量语料来说出看上去像那么回事的话。

再举个更明显的例子 – 为了说出看上去有板有眼的话，chatGPT 还会毫不脸红地瞎编乱造：

比如，我请求它推荐几篇参考文献用于学习研究，chatGPT 立刻开出了一份清单，包含我所需要的信息。不过，只要去知网和 Google Scholar 一查就会发现，这些法学家和他们的作品，全都是虚构出来的，倒是有《法学研究》这个期刊，但里面没有收录王东发布的《同股不同权制度的法理探讨》一文，chatGPT 输出的，只是长得像是学术文献标题的文字。

人工智能领域我是绝对的外行，不知道如何让 chatGPT 更进一步、能在形式和实质上都输出有效的法律建议。目前来看，chatGPT 在「形」的层面已经有了几分样子，还需要结合法律法规数据库、裁判文书数据库、学术期刊数据库等更加专业的语料注入灵魂，加入事实准确性判断的逻辑，才能形神兼备。

后续：在评论区的建议下，用英语也提问了一遍，可能是因为学习语料更丰富了，这次输出的起诉状内容翔实了很多，但依然没有考虑实质层面的问题(美国法律也需要考虑当事人能否分辨自身行为的意义、也会对利率作出限制，这一点 AI 同样忽略了)。为了更加深入地探讨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考虑从另一个角度来重新审视这个问题。在美国法律中，当事人不仅需要考虑自身行为的意义，还需要考虑其是否具备识别自身行为后果的能力。此外，利率限制等法律条款也需要在考虑当事人能力的基础上进行。虽然 AI 可以输出丰富的起诉状内容，但我们仍然需要考虑到法律的实际层面问题。

不过，chatGPT 的确展现出了一定的学习潜力，当我引导其关注利率上限问题时，chatGPT 思考问题的深度得到了加强。虽然其中依然受制于学习对象的局限性、出现了事实错误（例如目前中国的《合同法》已经被废止，要去看《民法典》才行），但如果能持续投喂更加专业的学习素材，还是前景不可限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