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辟疆
“文心一言”终于在3月16日迎来了它的首次邀请测试。相较于广受欢迎的ChatGPT，我国的大模型技术有着许多独特的优势。”文心一言”在首发版本就实现了多模态功能，能够同时处理文本、图像和音频等多种形式的信息，未来甚至还将扩展到视频生成领域，其能力将与OpenAI最新发布的GPT-4版本抗衡。
从新闻发布会信息来看，“文心一言”显然是中国目前为止、也可能是未来相当一段时间内最好的大语言模型，势必带来百度的价值重估。这种重估并不简单取决于“文心一言”眼下的能力。毕竟AI大模型还处在成长过程之中，哪怕已经展现出让人惊叹的能力，也难以避免一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OpenAI也坦言，GPT-4仍然会产生幻觉、生成错误答案，并出现推理错误。事实上，“文心一言”最大的意义，在于其诞生本身。为什么中文版“类GPT”模型首先诞生于百度？这可能是一个决定未来数十年中美科技竞争格局的问题，是一个远比“文心一言”更重要的问题。我们还可以提出一个类似的问题：为什么ChatGPT出自微软旗下的OpenAI，而谷歌、Meta的类似模型却相继“翻车”？数据、算法和算力，是支撑AI技术的三要素，而对于大模型的讨论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无疑是其庞大的算力需求。算力换一个说法，就是“烧钱”。
机器学习领域最先进的英伟达A100显卡，每张售价超过1万美元。市场调查机构TrendForce最新报告显示，ChatGPT的运行需要使用30000块A100显卡，总成本高达3亿美元。这还只是显卡的价格，整个算力中心的建设更是一笔巨资。资料显示，ChatGPT的总算力消耗约3640PF-days（即每秒一千万亿次计算，运行 3640 天）。作为对比，中国近期规划的一座500P算力的数据中心，总投资达到30亿元人民币。AI大模型离不开“钞能力”的支持。去年一年，OpenAI预计亏损5.44亿美元，今年有消息称，微软还将向OpenAI投资100亿美元。不过微软对OpenAI的真实投入并没有这么高，因为OpenAI租用的算力，来自微软自家的云服务Azure，部分运算费用会回流到微软。美国投行Jefferies的研究报告也指出，微软“认为 AI 创新推动了 Azure AI 服务的增长”。换句话说，同时拥有OpenAI的算法、以及Azure云服务器的微软，通过垂直一体化大大节省了成本，同谷歌等对手相比自然具有了优势。百度则是比微软更加垂直一体化的企业。百度从十几年前就大力投入AI研发，而且是全球为数不多进行全栈布局的人工智能公司。
AI技术架构分为芯片层、框架层、模型层和应用层，分别对应百度的高端芯片昆仑芯、飞桨深度学习框架、文心预训练大模型，以及最为人熟知的搜索引擎。在整个AI垂直体系中，百度都有领先业界的关键自研技术。在国内众多云服务厂商中，百度也率先整合AI能力。去年12月27日，百度智能云发布国内首个全栈自研的AI基础设施“AI大底座”，并全面升级25项产品和技术。IDC《2022 H1中国AI云服务市场研究报告》报告显示，2022上半年，百度在AI公有云服务市场份额占比28.1%，已连续四年市场份额第一。截至目前，百度已经拥有阳泉、徐水、定兴三个云计算中心，其中，阳泉智能云数据中心仅一期就可承载16万台服务器，预计整个百度阳泉云计算中心可承载24万台服务器。百度自研AI芯片“昆仑”已在多场景实际部署几万片，在公司搜索业务中也已形成较强工程化实践，为“文心”大模型提供了强大的底层算力保证。十年累计研发投入超过 1000 亿元，百度马拉松式的研发正在“文心一言”上开花结果。垂直一体化的产业布局，既证明了百度雄厚的技术实力，更节省了大量中间成本。而在激烈的技术竞争中，成本往往会成为决定性因素。对一家企业如此，对一个国家更是如此。日本经济学家野口悠纪雄，是最初为日本泡沫经济“吹哨”的人。在他看来，垂直一体化与水平分工，这两种产业结构的差异，是工业时代大国兴衰背后的根本原因。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日本带有浓厚计划色彩的经济体制，催生了不少垂直一体化布局的大企业。在钢铁、化工以及后来的电子产业中，垂直布局让企业可以进行高额的资本开支，从而带动科技创新，帮助日本在这些领域一度超越美国。以电子产业为例，日本一度拥有从光刻机，到芯片制造，再到消费级电子产品的完整产业链，让美国感受到巨大威胁。然而到了90年代之后，世界产业趋势发生逆转，电子行业底层技术基本成型，互联网应用开始兴起，企业竞争的核心，变成谁能做出更迎合消费者的应用级产品。资本开支不再重要，轻资产的美国企业反而能够灵活调整产品策略，获取竞争优势。这也是日本“失去20年”的根本原因。
今天，我们或许站在了历史又一次逆转的前夜。过去十年轻资产、高利润的互联网模式正在失效，AI技术再次带来底层颠覆性创新，庞大的算力成本让科技行业回到重资产时代，垂直一体化的企业正在重新获得优势。百度能够成为中国“大厂”中第一个推出大语言模型的公司，或许正是开启这一趋势的信号之一。如果“文心一言”能够取得成功，百度的内在价值将获得彻底重估。不计成本的研发投入，曾经伤害了百度的财务报表，让资本市场心存怀疑，但这样的逻辑有可能被彻底颠覆。市场将重新认识资本开支的意义。无论对于中国企业，还是对于整个国家产业战略而言，这或许才是“文心一言”带来的最大启示。政府引导下的长期主义产业投资，从来都是中国经济体制的独特优势，在未来数十年中，更有可能成为中美科技竞争中的决胜因素。“文心一言”背后，隐藏的或许是中国科技向上突破的关键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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